文山集文山集卷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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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山集卷十 第 x 页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祭文
  
文山集卷十 第 131H 页
祭金友(有根)文
呜呼惟兄。仙源之云仍。凤麓之肖孙。早失所怙。长抱风树之恸。于今几年矣。窃覸兄之居家。孝于亲而亲不戚戚。其行己也恭。取友而端。邻里无不称其雅。亲知无不称其贤。探玩经礼之旨。而不以贫窭易其操。从事科场之习。而不以得失累其心。日用动静之间。往往多人所难行之事。如兄高明。实是罕觏。余之所以期待而钦仰者。不啻麇麚之于鸾凤。蓬蒿之于芝兰。而奈之何天不暇之以年。偶然一疾。竟至长逝。呜呼痛矣。惟兄之没。可哀者三。以兄天分之高。谓可以承先裕后。保族宜家。而骥步未展。鹏翼先摧。廿九星霜。溘如朝露。岂程子所谓气清者数局者耶。此可哀者一也。眷彼高堂。鹤发星星。终鲜兄弟。母子相依。一朝冥漠。形影永閟。从今以往。晨昏菽水。谁使将之。此可哀者二也。弱妻崩城。稚儿号叫。零丁孤孑。譬如攀枯枝而履薄冰。不觉身栗而骨寒。扶护成立。谁使任之。此可哀者三也。呜呼痛矣。吾与兄相亲。厥惟久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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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是同庚。谊兼连家。而况又气味相合。有时盍簪。不知日之将曛矣。余每谓兄禀赋劲强。颜色韶华。期以松柏之晚翠。庶见玉成之美。岂料兰芽之先萎。竟于忧吉之间耶。往年春夏之交。余驴而往焉。兄解榻而迎。入室而坐。或谈经而质疑。或讲礼而观变。向夕而罢。临分慇勤谓余曰。可继此而得见乎。余应之唯唯。孰谓此别。遽成千古耶。呜呼痛矣。松间之坛。溪上之亭。水声呜咽。花树无颜。帘幄襜襜。而不见故人之形。堂宇寥寥。而不闻故人之声。抚念畴昔。只有泪泫脸而已。然彭殇一体。石火俄顷。则其所以悲之者几时。而不悲者无穷期矣。兄其知也耶。其不知也耶。敬奠泂酌。庶几降格。
代舍仲祭金期之文
哀哀期之。命止于斯耶。有生而有死。理之常也。吾于兄何悲。然吾所以悲兄者。非悲其死。悲其不得寿。非悲其不得寿。悲其人之可爱。则吾非斯人之为恸而恸谁。况复老慈弱妻。哭哀哀无已时。稚儿四岁。形单影只。而兄何冥然漠然。独不念仰事俯育之无人乎。哀哀期之。兄之生世。三十年于玆。而孝悌于家。忠信于人。陋龌龊之薄俗。有敦睦之淳风。操守之端雅。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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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之高明。不啻鸡群中鹤立。则真可谓一乡之善士也。及死之日。邻里宗族。无不挥泪咨嗟曰。可惜哉其人。可哀哉其寿。亦可见兄见重于人而人之不能忘也。彼苍者天。胡宁忍斯。哀哀期之。自我馆兄。痛痒之谊。追随之好。谐谑之戏。游衍之乐。宛如昨日。而转眄之间。已属陈迹。临风想像。欲言而先咽。闻兄疾甚。准拟躬问。猝当剧任。持被禁中。皋复而不得面诀。就窀而不得执绋。伥伥斯世。此何人事。哀哀期之。所可哀者。奚止于斯。而心神飞越。言不尽意。灵如不眛。庶歆斯酌。
祭季舅文
呜呼。乡党无能之人。犹得以飨其脩龄。安享福禄。奈何使吾舅氏怀抱利器。困不得志。嵚崎落拓于南荒。未老而先零耶。呜呼。以舅氏温厚之姿。沈潜之性。居家而雅丽有法度。交人而能守其一心。不喜声色博奕之玩。甚爱山水溪涧之胜。有时赴举。辄悒悒不乐曰。从事科业。决非第一等人物。其气槩之卓荦高明。槩可想矣。过境悲欢。遂事勿说。而粤自昨春伯舅之殁。祠宇无所依。松楸无所守。亲知之所期望。小子之所依仰。不啻颓波之砥柱。支厦之一木。而曾未星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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皋复于客土。室无幼孤。闺有弱孀。何舅氏顺修而报之逆。行淑而命之奇耶。以门运之否。撄数奇之戾。斯伯奇所以颠跻。子渊所以中厉也。何独于舅氏而不然耶。天乎天乎。呜呼。人乐有贤父兄。孟子所训而舅氏之于小子。亲如父子。义兼师友。则其所以恸之者。岂他人比哉。从今以往。高山之上。孰与跻攀。深潭之中。孰与沿洄。德义孰劝而愆尤孰箴之耶。呜呼舅氏。学足以通性命之原。行足以竭孝悌之道。文足以振仁义之声。其形虽没。其神融朗。不可与草木泯灭者。将蕴结于石中。为百年之空青乎。将凭虚御风。浮游八极。以尽反复无穷之世变乎。将为霆为雷。轰轰烨烨。以泄愤怨乎。将为江为汉。浩浩茫茫。以快胸襟乎。将上堂晨昏。以续生世未尽之孝乎。将与贤人善士。切切偲偲以成德乎。于斯六者。必发扬于冥冥之中。岂是如众人之鬼。幽然藏于九地之下。而不得发其精英也耶。呜呼。南天漠漠。愁云千里。就窀有期。执绋无路。千古成而万事已矣。临风一哭。有泪泫脸而已。
代舍仲祭安弁(采)文
呜呼。吾与子非骑竹吹葱之交。而又非姻娅世好之亲。闻子之没。恍也而叹。潸然而涕者。不下于骑竹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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葱之交。姻娅世好之亲。岂古人所谓交浅而情深者耶。惜乎。子以强壮之年。佩门阑之责。投笔士门而未及一命之纡。旅食京华。仍作未归之魂。吾虽晚交。哀子则深。关北壮游。居然成水流而云空。缅怀畴昔。万事已矣。今日何处得来。辞则匪工。聊寄悲慨。陈一危之薄醊。冀九原之可作。呜呼哀哉。
祭曾祖考妣墓文
人皆有祖孙。而岂有如吾王考之于小子耶。生前之钟爱。没后之冥佑无异同。则小子今日之荣。是谁之赐也。在昔庚戌之秋。壬子之春。一司马得失。何所加损。而辄贻王考暮境之虚伫。今虽得捷。告庆无所。放榜 天门。布衣之荣极矣。采荷曲江。闻喜之宴盛矣。若添数年之寿筹。则快睹喜气之盈室。而人事易变。穷通有时。俯仰穹壤。曷任摧咽。来扫封茔。警咳莫攀。但见芳草凄凄。绿阴翳翳而已矣。英灵在上。庶几感临风之涕而格荐诚之酌否乎。
祭祖考妣墓文
寂寞原阡。春草几青。小子今日。司马新荣。非曰能之。馀庆所及。有泪澈泉。有酒盈酌。灵如有知。倘无嘉悦。
祭外王考妣墓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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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德者无不受其报。天也。以我外王考心德。度越流辈。宜享吉祥于无穷。而生而再涉鲸波。竟作未招之魂。没而寄葬旅土。便成无主之茔。而己庚荐祸。并与后事而凄凉。则何天之既赋以德。而所以报之者。若是之舛耶。呜呼。昔余小子随阿母。往省于西湖也。外王考携余手。抚余顶。谆谆教诲。历历如昨日事。而人事变迁。居然为十数星霜。矧今小子幸赖阴骘。得参莲榜。荣耀之馀。怆咽难任。瞻堂斧之岿然。扫蓬蒿之荒翳。幽明永隔。典型愈远。浇酒一杯。临风涕零。庶几英灵。洋洋在上。格此深诚也否乎。
侄女送神文
主人载毅命奴。揉木为马。缚草为包。载之糗粻。别具洁樽肥俎。揖送司痘之神。而告之曰。大宾中堂。迎入几时。不嫌侧陋。护我娇儿。裹丹砂粒。成白玉姿。祓除不祥。安且吉兮。伊谁之力。实赖神受。柳车将归。莫挽其行。日吉辰良。月落参横。何以饯之。表余深诚。奠以稻饭。荐此馨香。三揖出门。灵雨东风。
祭梁君石泉文
维岁戊戌元月壬戌朔。廿七日庚子。石泉梁君。谢世归真。其情交文山老樵李载毅。窃拟操文。泄悲于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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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入地之前。而病未暇焉。乃于闰四月某日干支。悼觞咏之莫追。怅花约之永违。略陈酒果之奠。哭告于灵筵曰。呜呼哀哉。知我者少。知君者谁。许心相爱。所以深知。贱不妨贵。尊岂后卑。环顾一世。彼何人斯。忠厚其性。杰骜其姿。碌碌看人。阿谀诡随。观于交游。撤其藩篱。苟有契好。中心藏之。不吝施与。周穷恤饥。况复潇散。能酒能诗。诗耽杰句。酒喜大危。盖论起处。男子之奇。丝身谷腹。非不营私。稍存赢馀。为供具资。晚来及门。琼佩生蕤。候月东上。忘日西驰。黄阁之洞。玄江之湄。尽情谈笑。为谁迟迟。念我独兮。赖君塞悲。忽被魔戏。事与时移。一过病枕。已料其苦。美哉霜须。尚助风仪。自言多碍。渐生然疑。无心有心。哀亦何为。竟未全归。文翁曰咨。善人先逝。有泪交颐。追思往迹。如鸟音遗。山回旧韵。花发前枝。一约春游。更待何时。陈君所好。情注在玆。呜呼哀哉。
祭李上舍文
维岁某月朔某日干支。戚人李载毅薄奠为文。哭于李上舍仲立之灵筵曰。嗟呼仲立。胡遽至斯。一去泉台。家事属谁。弱孀病弟。弃之如遗。成均司马。丹旐导輀。言念畴昔。有贤父兄。文翰之门。善继家声。循循雅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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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皆知名。待价不售。若将大鸣。脩短有命。草露朝晞。萱春先谢。桐杖亦归。伯道无儿。古今一唏。转眄陈迹。水流花飞。顾我经劫。久婴奇疾。废却人事。心焉如失。敛不凭棺。窆未执绋。旧游寂寞。兴感时物。诗而酒而。何处复见。壮游燕都。平生眷恋。弊貂冲雪。无人遂愿。辽阳归鹤。至今赍恨。世好之故。知之也深。丁丁伐木。谷鸟相寻。听此嘤嘤。悲不自禁。我酒斯馨。庶几来歆。
祭李督邮(晚中)文
云云。惟公令名。脍炙洛下。厖眉广颡。俨效长者。早游师门。多闻博识。不设町畦。躬自谨饬。晚而禄仕。止于邮衔。江湖乐饥。岁寒高杉。昔因爱轩。见知于公。不以愚騃。许我志同。坯窝心画。尤得其妙。结搆啄勒。字形酷肖。为我题轴。永以为好。一洗尘累。被褐怀宝。冲衿潇散。随意所之。桧亭听琴。水部观棋。相对微酡。或啸或歌。时谭经礼。贤益实多。先人状志。荷公润删。缅忆前游。有陨潸潸。去秋入城。访我幽居。谁料丧明。过劫之初。临分一托。不忘于怀。未及践言。事与心乖。病伏乡庐。一哭此尔。数句绋讴。奚足泄悲。瞻彼返梦。逝者江水。玄扃一闭。万事永已。公不负我。亦岂无憾。陈此泂酌。情深味淡。庶几降格。呜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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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丈祖母文
昔崔山南曾祖王母长孙夫人。年跻大耋。子孙甚众。未知长孙氏性行何如。积庆何如。受天之祐。老而深笃。猗欤盛哉。近古有潜德懿行。可为缙绅家楷范。于其处事接物。往往有女中君子之风。吾友闵汝和之王母李夫人是已。嗟乎。夫人之生于世。于今九十馀矣。点检平生。寿外无一事可称。夫子焉未得偕老。子姓焉多见逆理。数间矮屋。瓶罂之屡罄。则何天之报施于夫人也。若是之薄也。悲夫。自余小子入于甥馆。爱之如子。敬之如宾。有时往候。迎入于室。语循循不已。辄以杯酒致慇勤焉。殆古人所谓物薄而情厚者耶。小子于是乎觌德而心醉。怀恩而铭佩。其所依仰。不啻姻娅之亲而已。及夫疾病之日。遂不成面诀。乃于就木之后。来哭灵筵。素帷寂寞。未闻畴昔之警咳。但见栾栾者人。煢焉孑焉。戚容哭哀。足令人酸鼻而已。呜呼。輤车将启。并与玄木。而不可以复见。则菲薄之奠。草草之文。庶格余之哀诚乎否。
代人作祭典乐文
吾侪从子于乐。今几年矣。 庙享九成。磬筦锵锵。八音待子而克谐。 辇路前导。箫鼓洋洋。六律赖子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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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调。用之于 慈宫进宴之日。用之于 胄筵上册之时。和气融融。与民同乐。乐可知也。盖其始作翕如。从之纯如。皦如也绎如也以成者。深得古圣人教乐之意。而闻者莫不手舞而足蹈。则子之知乐。虽师旷之聪。无以加焉。而真所谓游夏之徒。不敢赞一辞也。曷不伟哉。昔子之戾洛也。弱未成冠。形容憔悴。半世历扬。名属教坊之第一。暮境腰金。膝绕子姓之诜诜。安富寿禄。有如是矣。呜呼。乐出性情。闻其乐而知其德。则子之落落好心事。今日何处得来。若夫南麓月明。北岸枫艳。坐以序齿。弦以宣郁。歌以咏怀。酒亦微醺。不知日之将夕。夜之向晨者。宛然如昨日事。而一场春梦。水流云空。从今以往。乐院二六之会。华茵虚右。警咳莫闻。八音之高低。孰从而谐之。六律之清浊。孰从而调之。 庙堂跸路。奉以周旋者。其谁与。呜呼。輤车将启。逝者如水。念其所好。死何异生。玆率梨园之弟子。乐以代哭。远送于野。灵如不昧。降歆斯危。
祭先姊尹氏妇文
维岁壬辰腊月除日。即我生之一周也。尽室团聚。百感交中。叹回庚之难再。悼孔怀之少一。越明年癸巳朔朝。载毅因朝奠而操文。哭告于先姊淑夫人之灵筵
文山集卷十 第 136H 页
曰。呜呼痛哉。人生七十。古亦稀有。吾家蚤世。罔或克寿。先人享年。甫过中身。行当周甲。嗟我何人。蓼莪增感。劬劳孤恩。人亦有言。老听子孙。以速诸宾。许其伸情。门阑咸萃。志喜称觥。念昔阿姊。先开此席。上寿介眉。宛如晨隔。何不须臾。稍慰孤露。怜彼栾棘。忧荒艰苦。草草薄羞。岂展微忱。灵如不眛。庶几降歆。呜呼痛哉。
祭仲弟水使汝仁文
维岁己卯十月旬三。仲弟汝仁在肃川任所。因一疾不起。其伯兄载毅闻凶而驰。既至则已敛其形。而无可及矣。以翼月甲申。归葬于竹州先垄之傍。前二日壬午。具薄奠。文以告其哀曰。呜呼汝仁。而至斯欤。呜呼汝仁。而至斯欤。自吾承君之讣。既为位而哭。持服而哭。见孀嫂孤儿而哭。遇故旧相识而哭。又驰往见榇而哭。又随绋在涂而哭。又返于郭外而哭。又送于江上而哭。呜呼汝仁。其果亡也欤。心焉如醉。恍兮惚分。犹不知吾之哭。果何为而哭也。及其亲宾咸萃。祖载启夕。则吾之哭果不虚。而汝仁之亡其信然矣。呜呼。德厚者寿遐。才优者位隆。何以君孝友仁厚之性。聪明敏达之才。官不过一钺。年未及中身。而溘先朝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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欤。将时命之所关。抑人事之有违欤。呜呼。吾之哭君。为其公私之皆可哭也。以言乎器宇之竟弘。则有包容虚受之量。以言乎心事之恺悌。则有恬雅刚直之操。使其乘时而奋乎上。锁钥边门。干城 玉国。出善治而奏异绩。秉正道而绝邪气。将谁之不如。而虽未能。然幸少假之寿。亦足以维持门户。继述基业。遵先人忠孝之绪。任子弟成立之责。不失其大家风范。则此其人果何如。而暂屈西州。竟以枢归。天乎天乎。岂其理欤。此吾所以哭之愈久而愈恸者也。况吾与君齿争三岁。肩随一室。幼而同学。长而知心。今又偕至于老成。白发种种焉。则其相爱之益切。相仗之益深。不啻如左右手之若不可以须臾相无者。而近年以来。官守有责。离合无常。正拟君功成身退。聚会湛乐。以毕其馀日。孰谓君弃我而先逝耶。冤乎痛哉。窃覸君之按营莅郡也。祗为 国耳而殚竭。不顾自己之利害。战舰之铁索。官阁之轮奂。莫非君之苦心远图处。则寥寥叔季。孰知斯人之事业而悲之耶。然尝闻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。今君之亡。人皆曰可惜。比诸年高位尊而无一事之可称者。反不相远欤。此足为君而可慰者也。呜呼。乙庚往事。尚忍言哉。两未终
文山集卷十 第 137H 页
孝。永抱至痛。君亦观化。而竟未得妇儿之面诀。命道奇薄。一至此哉。逝者有知。与其在世而抱终身之恨。曷若飘荡而上征。拜吾父母于冥冥之中。日夕怡愉。极生世未尽之欢也。然则君之亡。不有愈于吾之生也欤。呜呼。吾祖暨先君子。强健完厚。而亦罔或克寿。以君之远器。而又未免其夭。则如吾之风霜震剥。枵然空壳者。自知其不自保矣。譬如一齿脱落。众皆动摇。其能久而不毁乎。古人有言曰。悲不几时。固知吾之悲其亦几何。而惟是未死之前。其将无一时而不悲。无一事而不悲。哭亦奈何乎汝仁。不哭亦奈何乎汝仁。则哭与不哭。君何以知之。向者数行。悲遑而不能尽其哀。今始强励消精。略敷心肝。泪如泉涌。继之以血。灵庶几乎来格。呜呼。
祭舅氏文
公之生于世。于今六十年。而阅历风霜。一无生世之乐。有父母焉。而十载海岛。未能尽晨昏之养。有兄弟焉。而星散南北。未能极湛乐之好。有子女焉。而多趁逆理。亦未得绕膝之欢。其没也旅馆。其殡也江皋。则小子之哭舅氏。非哭其不得寿。非哭其不得禄。惜其抱负之深重。悼其身世之悲凉。天既赋公以天秀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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姿。真率之容。精微之学。经济之才。而厄之困之。天之于公。亦有所不可知者矣。悲夫。莲山楸槚。谁其省之。云庙蒸尝。谁其尸之。门户倾圮。谁其支之。子弟成立。谁其任之。世无其人。九原难作。惟彼洪阳。骨肉所聚。迁公灵柩。卜日归葬。丹旌在前。妇榇在后。从今以往。祖孙同冈。夫妇同茔。庶几卒生世未尽之乐也耶。嗟余小子。永失怀仰。古今之得失。谁从而辨之。言论之高爽。谁从而闻之。心事之磊落。于何而见之。词华之富赡。于何而得之。如𥌒失相。如车无軏。纵欲行之。安得一步之可移。呜呼痛矣。今奉灵车。载之木道。无情风帆。疾如飞箭。临江痛哭。千古永诀。三十年舅甥之情。止此而已耶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序
  
日修录序
日修录。何为而作也。盖年有十二月。而一年之中。月之大小不同。月有三十日。而一月之中。寒暖不齐。日有十二时。而一日之中。朝晡之气或异。苟不书庸识哉。无以知节序之早晏。阴晴之多少。昼宵之长短。得免以开落为春秋者。鲜矣。此日修录之所以作也。因以思夫人以眇然之身。受天地之中以生。学问之道
文山集卷十 第 138H 页
无他。所以修为人之实。其于日用事为之间。苟不循天理之正。而或有一毫私意之间断。则离道远矣。是故。成汤以日新铭盘。曾子以三事省身。皆古昔圣贤而其所以自修之方。犹恐其日有不及。则后之学圣贤者。岂可不日孜孜以修其或不修乎。光阴有限。义理无穷。若谓今日不学而有来日。今岁不学而有来岁。悠悠泛泛。业废学芜。则非吾所谓日修也。然则如之何其可也。必也今日点检昨日之事。明日点检今日之事。内自身心之间。外至应接之际。一动一静。一语一默。喜怒之当否。处事之得失。书课之勤慢。吟咏之工拙。随事随录。常目在之。过则必改。善则加勉。一日二日。进修不已。则日修之义。岂曰小补。而亦奚但止于记年月日而已哉。因书以自警。岁在庚申元朝书隐序。
书隐记自序
君子之道。达则兼善天下。穷则独善其身。而圣人未尝果于忘世。故于隐者。有洁身乱伦之讥。然而亦尝有隐居求志之训。则隐之一字。亦不害为君子自修之一道也。盖尝论之。隐者之名。始于巢许。中于沮溺接舆荷蒉荷筱之徒。而其所隐者。不过枕山栖谷。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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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尚志。而及之后世。则隐之名非一。而亦非必以隐以山谷为贵也。是故。成连之于琴。伯伦之于酒。渊明之于菊。林逋之于梅。山阴之竹。橘中之棋。吴门之市。华山之睡。虽其所隐之名不同。而其所以隐居而求志则一也。大抵隐居者。虽非圣人大中至正之道。而与世争名逐利之辈。扰扰胶胶。舍己循人者。不可同日而语。则足以廉顽立懦。有补于世教也明矣。昔朱夫子著严子陵钓台词。而颇有称赏之语。尝于武夷。咏隐屏之仙掌。及其晚年。自称以云谷老人,紫阳真人,晦翁,遁翁之号。而惟恐人之不隐。则此亦衰世之意也耶。然则后之学朱子者。其可不由隐而求道。而欲求其道者。舍书而何以哉。吾所居之室。或栖于椟。或陈于前。或枕藉乎床。頫仰四顾。无非书者。吾饮食起居。疾痛呻吟。悲忧愤叹。未尝不与书俱。此非吾所谓隐者耶。噫。圣贤格言。布在于书。而非若隐僻之理。诡异之行焉。则微而戒惧谨独之功。大而中和位育之妙。皆吾分内事也。兼善独善。各随其时之如何。而用舍行藏。无不中道。则何必隐身于烟萝之洞。遁迹于桂树之丛。然后方可谓之隐也耶。然书中亦有君子之隐。蔬食水饮。曲肱而枕。孔子之隐也。簟瓢陋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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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改其乐。颜子之隐也。富贵不能淫。贫贱不能移。孟子之隐也。而饱之以德。不愿人之膏梁。粹面盎背。不愿人之文绣者。何莫非书中之至乐。则由书而求隐。由隐而求道其可乎。若夫清心省事。仰思俯读。逍遥乎仁山智水之傍。盘桓乎杏坛雩风之间。而濂溪婺源。恍然如在目中。则庶几乎遁世无闷之万一。而名亦不超然乎琴酒菊梅竹棋市睡之隐耶。余故扁其室曰书隐。书隐之义大矣哉。盍以是自勉。岁庚申仲秋之下浣。主人记。
壬戌秋泛西湖序
夫江山之胜。必待人而名。人之从江山而游者。亦必假诗而叙事。此古人所以游必有诗。诗必有记也。天以风月为江山之助。人以诗篇。寓歌咏之趣。岂坡翁所谓造物者之无尽藏也。而吾与子之所共乐也欤。壬戌之秋七月既望。余与洪友伯应。泛舟游于西湖。时长霖初霁。江流添声。月上东边。银桥横江。溯之游之。任其所如。杯樽肴蔌。极其真率。于是焉下钓台而徘徊。倚孤棹而长啸。向风纳凉。涤尽烦襟。逍遥竟夕。夜深而罢。是游奇绝冠平生。尽先获语也。一唱一酬。归而成轴。跋于纸尾。藏之于家。使后之观今者。知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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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之游于某年某日某山某水可乎。噫。千古之游于赤壁者何限。而苏仙之外。寂无闻焉。则今日吾侪之游。雄词健笔。不及于苏仙远矣。唯其逸兴。盖不浅也。奚让乎。诗以记事。亦不为无助。昔朱文公作招隐操。以备山中异时故事。余亦于此轴。留作江上之一故事云。
文川朴(命璧)告归。赠之以诗。仍作序以寓劝勉之意焉。
于朴季立将归文川。求言于余。余曰。赠之以言。仁者事也。余何敢。然朋友之间。相与劝勉。不害为责善之一端。亦何敢默默。终孤季立之至意耶。昔栗谷先生曰。所贵乎士者。志而已。未有有其志而不能成者也。苟味此言。志之于人大矣。然志有远且大者。亦有近且小者。志于远大者。不安于小成。志于近小者。难期其长进。此无他惟在立志之如何耳。季立。志学者也。妙年发。轫寻坠绪于斯文。千里负笈。讲性理于函丈。观其立志。已不是草草矣。若使季立。循下学上达之序。加人百己千之工。不患人之不知。而惟患立志之不固。不患学之不成。而惟患践履之不实。安分知命。不以科业累其中。清心寡欲。不以贫窭易其操。俛焉
文山集卷十 第 140H 页
孽孽。惟日不足。则可臻于高明广大之域。毕竟成就。何可量也。近闻北州之文学蔚兴。弦诵洋洋。殆将家孔孟而户程朱矣。季立既生长于此。其所资益。不必他求。斯友一乡之善士。而益求其志可乎。聊以是赆行。季立勉乎哉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记
  
棣华堂记
完山子扁其南郭所居之室曰棣华。盖取诸小雅常棣之义也。夫棣者。尔雅曰。栘也。陆机曰。奥李也。亦有赤白两种。盖其为物。当盛夏之中。众华俱发。鄂鄂韡韡。有似乎人之兄弟繁昌。故诗人以此兴兄弟。而其下以孔怀湛乐。重言复言。以明兄弟之难得。末乃结之曰。是究是图。亶其然乎。其形容兄弟之可爱而可贵者。千古无此比焉。吾尝读张子西铭。有曰。民吾同胞。物吾与也。天地大父母也。自天地而观之。盈天地之间之物。形形色色。林林葱葱者。莫非父母之子也。自人而观之。凡在圆颅方趾之列者。莫不皆有同胞之义。而至于物。亦皆有吾与之义。在物犹曰吾与。则况于在人乎。在人犹曰同胞。则又况于己之兄弟乎。父母之于子。同一骨肉者也。己之于兄弟。分形连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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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也。其亲爱而友恭者。亶出于其性之自然。则举天下之乐而无以易此矣。故孟子言人之三乐。而以兄弟无故为一乐。斯干诗云。兄及弟矣。式相好矣。无相犹矣。兄弟之重且大者。有如是矣。夫以夫妇之好如琴瑟。而兄弟具而后。可以和且孺矣。朋友之交如胶漆。而兄弟翕而后。可以乐且久矣。然世教日衰。人心日降。兄弟之间。已有物我。虽于死丧急难。视之若越人之秦瘠。甚者分门割户。并与其亲爱之情和乐之气而伤夷。则不亦哀伤之甚乎。吾家世世孤弱。以祖宗馀休。始发于吾。连裾而共襟者。至于五个人之多矣。于君子之一乐。幸得与焉。则其亲爱之心。岂不万倍于人之兄弟乎。昔吾曾祖梧柏堂府君。作大一盘。每当朝晡之时。使吾兄弟围坐而聚食。殆古人同床之意也欤。倏焉三载之间。府君墓草已宿矣。拊盘兴感。不觉怆涕之交颐。吾将与兄弟。趁此无故。而大衾长枕。慕投金之高风。洗析薪之累俗。则其乐又当如何也。不惟日夕湛乐。以顺亲心。以诏后人。将见庭畔之树连理而生。禽鸟之翔集者。将不争巢而相哺其鷇矣。岂不美哉。岂不伟哉。书此揭壁因自勉。而亦以勉于诸弟云。庚申重阳后八日。棣华堂主人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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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报堂记
竹州之北。峰峦绕缭。洞壑幽夐。有林木溪石之胜而村居焉者。即我李氏十二世衣履之藏也。在昔吾曾祖梧柏堂府君。因其旧庐而增饰之。扁之曰退报。时则府君出而仕矣。必待夫退而报者。何也。噫。忠直报国。盖府君四字符也。窃想思之。忠而无直则妇寺也。直而无忠则悻而已。既忠矣。又济以直。然后君子也。始可以言报 国矣。府君进而仕也。受 两朝罔极之恩。忠爱之诚。可以贯金石。直方之风。可以励颓俗。舆诵可徵。 国史可考也。则是之谓以身进而报也。及其官高而年老也。休退公之志也。身既退矣。樵牧之为社。农圃之与居。虽欲报 国。将何所藉乎哉。然则退而可报者。惟心之不忘。兴居出入。念念在 国而已。朱文公诗曰。将此身心奉尘刹。是则名为报佛恩。府君之志。其在斯欤。虽然。与子孙宗族邻里乡党。从容宴私之时。登临游衍之际也。忠与直。得之天赋。磨灭不得。信口而发。触事而形。使人人。观感而兴起。耳熟而心饫。其或有出而仕者。则将见又以是道行之。其为报也孰大于是。是则功利之广。虽谓之优于进报。可也。顾小子不敏。无足以与于此。然寤寐一心。
文山集卷十 第 141L 页
兢兢焉如或失坠。入此室者。盍为之广其义也。
竹君本记
竹君者山阴人也。姓脩字虚心。其先笙能作彩凤鸣。为女娲之伶官。后随周灵王太子晋。乘鹤上仙云。其子孙甚繁衍。杨州之筱簜。荆南之箘簬。随其居而异其名。一种之处湘江者。染皇英之泪。遂为班君。身长百尺馀。肉少骨多。凌御史之霜。守君子之节。世以劲直见称。诗人有淇澳渭川之咏。晋永和中。会稽人王子猷。最爱君。手植窗前。猗猗摵摵。俨如人立。子猷与之语而称以君。盖贤之也。自是天下从而君之。无异辞。君为人清秀高雅。疏简抗励。有萃乎不可犯之意。性不喜华靡。独与寒天之松柏为邻。又好骚人墨客之抱琴携壶。随风而吟。带月而舞。声色趣味。无一不可合。人亦称无君则俗也。唐之范公。宋之坡翁文与可。见而奇之。或诗以尽其情。或墨以图其像。
游松家岛普门寺记
乔之东。有山屹然。环岛数十里。土沃而民多。其幅圆之大。比高稍广。余欲一览。选日。与数三亲知。出东津。载箫笳。舟行逶迤。泊岛之浦口。盖乔之属岛也。居民出浦而待久矣。头着绳战笠。酷尚耽罗人。裸体而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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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泥中者数十军。时新潮才落。沮洳没胫。踏之有声。见之甚污。恰似曳尾之龟。负涂之豕矣。仍肩舆之行。抵一村舍。四野秋色。一望无际。真乐土也。惟是原田水田。或间年一换。或数年一换。以故土价亦贱。元无原水之别。分岛一半。以南属沁。以西属乔。定界收税。居民多种菽。和饭则甚软而味佳。世称松岛菽者。即此也。乔之依㨾。专赖此岛云。稍上山腰。往往有筑石为城。皆昔时养马所也。行十馀里。越一巘。抵普门寺。玆山全石为体。仍为绝顶。稍南。有石如张扇。其下广石横卧。号曰舟岩。洞口之傍。又有一大石。平圆可坐。正合张乐处也。寺据断岸。前临汊港。背负石窟。窟中有泉。饮之味甘。因窟而建小屋。列坐石像罗汉。亦奇观也。徘徊台前。远凭眺望。注文在其南。长峰在其北。德积如眉。横亘三镇分界。水以环之。皆此寺之助。坐久静阒。世虑都消。李君山房。不专美于读书也。有一衲守之。渠亦有得于处静之工者欤。
游摩尼山鼎足寺记
沁州府南五十里许。有山突兀而撑空。即摩尼也。高可数十仞。长可六七里。硗确之地。杂木丛蔚。缘径蟠纡。或入深谷。或跻绝岸。上下无数。始至其顶。顶有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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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坛。筑石累累。状如墩台。四面十馀丈。上头平铺。可容数十人。风雨不泐。往往石片倾欹。盖檀君祭天所也。千年古迹。亦足兴感。远望则海岛交错。星罗麻围。俯瞰则前有长坪。一曰掩串。一曰嘉陵。(高丽陵号)一曰船头。(堡名)旷然数十里。平似棋枰。一色黄云。杳茫无涯。保障重地。有此足食。真沃野天府也。闻昔丹岩闵相公居留时。防海筑堤。以济岛民。事业甚大。口碑不泯。其背滨海地尽头也。有羲昊村。(一名兴旺)田土膏腴。俗多熙熙之风矣。穫皮山在摩尼之东。平地仰见。特立奇峭。及登摩尼。则譬如耸地之邱陵。风斯下矣。国初壖修星坛。而行祭天之礼。后来移设坛墠于其下稍西平广处。盖难于蹑险也。鼎足山(一名铁口)在其北十里许。亦高峻绝险。因地形筑山城。三峰如鼎足故云。或称三郎城。檀君之子曾筑处也。年久不可稽。从东门直抵传灯寺。寺是箕子时所创云。稍北数唤地。有史库。石室秘藏。当与太白五台并传矣。登摩尼者皆由此。方转向博山村。博之距山。才十里矣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赋
  
华阳洞赋
岁在己未之孟夏兮。揽余辔兮入华阳。华阳深兮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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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开。流水潺湲兮山苍苍。路逶迤于十里兮。云谁须兮山之梁。谷鸟嘤其求友兮。笑我泉石之膏肓。爱芳阴而止息兮。忽东骛而陟冈。曰昔人之远游兮。眷玆土之林塘。削苍崖而立址兮。结数间之草堂。溯真源于九曲兮。辟圣门之榛荒。蹇啖荠而尚友兮。不愿人之膏梁。天其高而海阔兮。护斯文之将丧。悲苍梧之云断兮。思美人兮永伤。独尊华而攘夷兮。扶万古之纲常。瞻 庙宇之壮丽兮。俨丹雘之生光。波万折而必东兮。 字小恩兮不可忘。奠柱酒与椒浆兮。穆将愉兮 上皇。一体君臣祭祀同兮。恍在上而洋洋。瞻耿光而抚古兮。至今永久而流芳。嗟吾生晚后百年兮。寓旷感于羹墙。寻遗躅于堂坛兮。古老相传杖屦之所藏。怅武夷之山空兮。叹桃源之路长。仰山斗而弦诵兮。伟青衿之跻跄。愧余脩之不敏兮。凯宫墙而彷徨。高风缅邈兮今安在。惟有满庭芳草兮春自香。悄独立兮涧之滨。吾将上下求索兮与子相羊。乱曰。只手擎天。千仞壁立兮。云影徘徊。澄潭水活兮。弓剑莫攀。孤忠泣血兮。方塘无风。金沙耀日兮。夜瞻星象。高台超绝兮。三杯朗吟。凌云之壁兮。高标不泐。卧龙之石兮。皋音戛玉。台巢鹤兮。巴字萦回。岩裂瀑兮。曲
文山集卷十 第 143L 页
曲绝胜。襟怀洒落兮。临风浩唱。愿依前脩之遗则兮。日暮道远。乐不可以终极。
作旅游赋。奉赠金丈。以慰幽独之怀。
夫何一孤客兮。滞长安而栖遑。寄而食兮借眠。廓独潜兮空堂。矧鸡筋于微禄兮。尚去留之犹豫。朝趍院而供膳兮。夕归次而投帽。心如醉而郁结。纵自宽亦无奈。飘黄发而怅望。杳家乡兮云水。形枯槁而益衰。神恍惚而高驰。曾日月之几何。春与夏其代序。三更近而苦热。衣不到于身边。矮檐郁而四塞。风亦难于拂面。倚南窗而午睡。问所思兮无人。天阴阴而欲雨。气惨惨而消魂。倦无心于出门。眵欲废夫看书。悲老杜之最困。恨冯唐之不遇。乡思切于鸟啼。宦情薄于蝉翼。何所望于七十。叹暮境之落拓。徒疗饥于夕飧。肉不饱而食素。怀难遣于永日。愁怀倍于落照。夜景翳而将入。怅伫立而谁语。楼钟动兮抱膝。宫漏催兮倾耳。东山皎兮月出。步中庭而如昼。悄然起而四顾。寂无闻于群籁。强就床而颓卧。耿不寐而歔欷。鹇愁深于笼樊。鸥盟寒于江湖。何多病于马卿。羡早卧于张公。揽平生而点检兮。所营者何成。昔有志于好脩。愿竭力于游艺。甘贫穷于侧陋。谢科臼于浮华。宁怠
文山集卷十 第 144H 页
遑而舍勤。要盖棺而后已。旌性行而制佩。非世俗之所好。辫忠贞而为纕。结温恭而为带。芳菲菲而弥章。慕前脩之姱丽。何灵芝之岁暮。志未就而羁游。泣千茎之凋鬓。羞五斗之折腰。忽反顾而徜徉。若有失于中心。悼芳蕙之化茅。怨溟鹏之罹网。世并举而循私。惟利析其秋毫。廉隅丧于冒进。纲纪颓于干媚。騕服箱而𩢠逸。凤在笯而鹜舞。倘凿枘之能入。岂余心之所安。犹不群而介立。恐璜声之日远。顝抚膺而静思。子规啼于故山。心烦乱而辗转。欲奋飞而无翰。厌蚤虱之生褐。苦蚊虻之侵肤。间徙倚于曲栏。迥流瞩于太虚。疏星低而向晨。远鸡唱而将曙。澹偃蹇而默坐。倏慷慨而高歌。空阶廓而露凄。若霜降于松楸。蝇咿嘤而蚓鸣。如助余之长叹。无白衣之送酒。忧欲泻而壶乾。魂煢煢兮夜长。漠音信于乡庐。难为情于此时。窈犹悲此羁旅。
拟古赋(病暑)
皇天平分四时兮。窃独病此朱夏。旱魃盗威柄而为虐兮。祝融行令而赫怒。翼朱鸟而扬灵兮。驻羲鞭于明都。暾将出而焰焰兮。若烛龙衔火而飞天地。彤云峍屼而凝不去兮。万国尽入洪炉中。热煮群物物莫
文山集卷十 第 144L 页
逃兮。金焦石烁浑如蒸。浮埃扑面而濛濛兮。绿树低垂而无风。秧坂龟坼而苗立枯兮。农夫抱锄而长吁。老狵吐舌而喘喘兮。渴乌亸翅而忘飞。人独胡为而不然兮。亦中暍而㱡㱡。汗漫漫而成雨兮。口则燥而喉乾。懒摇团扇而无力兮。畏絺绤之贴身。虽广厦千万间兮。竹簟乌几苦未凉。况茅檐蓬户之窄陋兮。顾安得其轩敞。嗟余身之最不能耐暑兮。心烦酷而如醉。朝晡对饭而厌食兮。懑莫醒夫败胃。强束带而发狂兮。乍倚枕而辄睡。镇日委薾而难振兮。无一点之生意。昔陶令之高卧于北窗兮。梦羲皇之纯粹。吕公之端坐于烈日中兮。凝然不动而对客饮酒。怅前脩之已远兮。仰疏衿之高爽。恨未得仙方之服飞雪兮。又不肯富人之避凉棚。瞑目而屏息兮。热微退而还来。庚金遇火炽而三伏兮。迟一线之清飙。昼则毒蚊妖蝇飞绕于床第兮。以千百为群而鼓发狂闹。夜则跳蚤走蝎利嘴而嘬血射肤兮。令人不得交睫而困于爬搔。羌未可以宣郁而畅怀兮。曰酷吏之害也。人间既无清凉之世界兮。吾将高举而远游。戒列子而御风兮。诏丰隆使驾云。前雨师而启路兮。后雷公而奋迅。凤凰翼其承兮。导余之何处。登昆崙而履崔
文山集卷十 第 145H 页
嵬兮。历西极而遇蓐收。倚阊阖立少时兮。揽星辰而延伫。抚余辔而回首兮。召玄武而先驱。朝濯发于北溟兮。抚抟鹏而舒啸。夕弭节于寒门兮。踏层冰之峨峨。冷气凄而逼肌兮。病瑟缩而增愁。入太阴而逶迤兮。俯寥廓而歔欷。㑋王公之熨石兮。笑夸父之渴河。涤尘襟之烦恼兮。饮沆瀣而含霞。恍四顾而无人兮。凛乎其不可久留。反故宇于林泉兮。断热闹于城市。苟不为形役而清心息虑兮。复何忧渴死于红尘之路。乱曰。故有神人。入火不焦。周流八极。历览为际。精气始壮。粗秽乃除。一片冰心。如在玉壶。我愿从之。何由轻举。纵欲轻举。却恐下坠。大言无当。终不如挹遗风于洙泗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题
  
戏题吴应夫诗藁后
余尝观唐子西山居诗。极道山中之幽趣。四时之景不同。而随物品题。发于咨嗟咏叹之间者。可谓善形容山居之乐矣。慕前脩之尚志。慨今世之无闻。一日处士吴君应夫。自维阳来。袖诗稿一呇以示曰。子盍为我评之。余笑曰。子之言何妄也。借视听于声𥌒。安有声色之可论。试展而一览。首尾数十百言。无非善
文山集卷十 第 145L 页
形容山居之乐。噫。子之居虽未及访焉。将此一幅。可以想像其真境矣。若夫灌园弄弦。农谈村醪。嗒然而坐。划然而啸者。直出于性情之真率。而无一句尘累底意。今之子西。子真是耶。仍赠之一言曰。游神于林泉之下。寓心于诗篇之中。与造物而为邻。乐琴书而消忧。以终子之馀曰。不亦可乎。应夫勉乎哉。
南游谩题
尝闻仁者乐山。智者乐水。仁山智水。气象虽殊。其所以乐之者。在吾昭旷之原则同也。是故。老杜有岳楼之题。晦翁吟祝融之句。各随所见而言志。则千载之下。遗风高躅。足令人起遐想也。岂徒然哉。诗亦不为无助也。余在朗馆。郁郁不适意。暇日以匹马数僮。遍览达摩头轮之胜。其于登临之际。目寓耳得。发于咏叹之间者总略干。虽未能体认于昭旷之域。足可为一时之舒畅。深念古人不弃咳唾之馀。归而成轴。览者知其为谩兴。而须勿苛评焉。
题洪友伯应枫岳诗后
余尝谓善观山水者。知物我之一理也。夫峙者吾知其山也。流者吾知其水也。只观其流峙之为山水而已。不知高深幽远之活泼处。在吾昭旷之原。则其履
文山集卷十 第 146H 页
披踞攀。疲神而骇目者。不过悦其宏丽瑰奇之为胜。而惟务周览远眺之为快而止耳。何与于山水之观哉。必也寓之以耳目。会之以心神。从容乎动静之时。游泳乎轩畅之境。如濂溪之濯缨。祝融之豪兴。然后方为善观其真。有得于山水之外。奚啻龙门之文章。东峡之金刚。我东之瑰观也。中国人亦有生高丽一见之愿。则其为天下之瑰观可知已。况余生长京华地。距金刚才四百馀里。而事故多牵。尚未得一见。此何异于身生东鲁而不识仲尼面也。去秋吾友唐城洪伯应。以飘然巾服。遍游众香万瀑之间。归而示一呇游山什。要余跋其尾。念昔晦翁约东莱游天台,雁宕而不果行。追后悔之者。累形于言。今余未能蹑子之行尘。周旋于岳色泉声之中。安得无晦翁之追悔也。搜玩一统。万二千峰。森然俱在目前。足当古人之卧游。而不啻龙肉之坐谈矣。噫。微君之诗。谁能起余。然吾未知伯应之于此山。所得之浅深果何如。而即此一幅。可以想像彷佛。则殆吾所谓善观山水。知物我之一理者耶。当其入山之日。溪壑之窈窕。林木之茜郁。皆吾之肺腑毛发。烟云之吞吐。岚霞之捲舒。皆吾之屈伸呼吸。鸣禽之出谷。皆吾之雅歌。游鱼之跃
文山集卷十 第 146L 页
渊。皆吾之天机。若夫毗卢之插天。有似乎气象之峭直。须弥之叠石。有似乎工夫之积累。面背粹盎。霜枫之摆锦绣也。襟怀洒落。激湍之喷雷雪也。然则重岗复壁。怒石飞泉之怪怪奇奇。变态无穷者。尽在于吾之一身矣。子其真得于斯耶。愿与子究其妙焉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跋
  
洪友枫岳诗后又书跋
栗翁游枫岳。作诗而历叙其所经历及行止终始。伯应此轴。亦能历叙其所经历及行止始终。其非闻先生之风者耶。伯应尝从近斋朴先生。为依归之所。今之行。囊其枫岳旧诗。步其原韵。赓成一篇。以寓江汉之思。其平日之信其师。此亦可见矣。早晚吾亦有东游之日。当携此二诗。以备山中之故事。
书家藏司命屏跋后
右司命屏跋。内舅仅窝翁为我曾祖梧柏府君所著也。其称道府君事迹。可谓辞略而意尽矣。是跋也。成于府君下世之祀。而倏焉之间。仅窝翁亦作千古人矣。敬玩三复。不觉怆涕之交颐。噫。百世之下。欲闻府君之风。即此一幅。可以彷佛想像。则跋亦不为无助也。谨藏于家。以为永世无穷之图云。岁庚申重阳后
文山集卷十 第 147H 页
五日。曾孙载毅谨书。
坯窝书屏跋
右屏。广陵居士李晚中大器。得见于其友人家。投示余曰。此坯窝翁所作。子所愿见者也。盍捐金而买之。我则贫不能也。余受而敬玩。至于手抚纸毛而不能已焉。书凡八幅。所书者陶诗也。岂尤翁所谓以坡翁健笔。而犹欲借重于归去辞之意也欤。其结搆啄勒。无一点尘意。见其书。可以知其人。大抵此翁书法。无论大小草楷。端严正直。温厚古雅。一出于心画。晦翁所谓外若优游。中实刚劲者。殆庶几焉。而笔札之与德性相关。于此益可验矣。苟非用工于敬。如程子之训者。何能如此。苟非有此翁心学者。孰知是书之为可宝哉。是可与知者道也。广陵子之指示余必使买藏者。其亦苦心也哉。岁庚申菊秋下浣跋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说
  
捉猫说
家有怪猫。三四为群。昼则与人兼行。夜相斗暴。其声万状。不可以寝。或储肉块。则阚人之无也。穷搜极觅。窃食乃尽。初为猎鼠而许其来往。今反为仓廪庖厨之蠹。岂不可痛之甚乎。座上有秦生声夏者。闻而扼
文山集卷十 第 147L 页
腕曰。彼乌敢乃尔。仍言在乡时捉猫之妙术。盖用一沙碗。以木屈为四角。奠于碗中。其角微出碗外。系肉一块于木之中心。又用大弦数把。圆而作钩。奠于木角微出之外。就栋上着一大铁环贯弦之。末系于拳石之大。用板木。撑石于空中。如机栝然。盖引猫来齧碗中系肉。则弦自然少摇。板木倾侧。拳石于是乎惊坠而猫之颈辄绞。不能出一声。无不立死。如其言。设于后家两楹之中。少焉婢急告曰。猫绞矣。秉烛往视之。死已久矣。满座莫不叫奇。又设于大房后庑之下。瞬息之顷。又压一大猫。若此不已。不数日。猫将无遗类矣。因大笑而罢。噫。猫以偷肉自饱。为口腹之计者。甚可恶。而以余观之。世之当路者。贪其权而乐其利。浚民之膏泽以自肥。为国之掊克以自足。不知陷阱罟擭之伏于暗地。则与此猫何异哉。因书以作戒。
义鹊说
家丁香东畔。有老槐树。上枝之高而大者。为风雨所折。杈枒如老石之嶒崚。一日忽有一鹊。不知从何而来。羽毛憔悴。足有系如燕足之缕。飞而误触。自挂枝上。是何脱笼之鹦。反作罹网之鸿耶。奋而不能飞。饥而不得食。其鸣也嗷嗷哀哀。如怨如诉。于后数日。因
文山集卷十 第 148H 页
枯死于枝上。岂古人所谓讫于山头冻杀者耶。老鸱攫鼠。睨而莫知顾。群鸦啄虫。过而莫知恤。独有一鹊坐于傍。方其未死也。以喙而哺。以翼而覆挟而若将与之飞而不得。及其已死也。啾啾然鸣声悲。彷徨踯躅久不去。余见而异之曰。真义鹊也。此是微禽而犹知匍匐之义欤。其竟不能救者。非不为也。乃力不赡也。其可与䲭鸦之蠢然无知者。同日而语哉。于是喟然而叹曰。世之人衣锦食玉。富润其屋者何限。而见其亲戚之饥饿。不思所以赒恤之道。库有馀财。廪有馀粟者何限。而闻其邻里之丧葬。不念所以急难之义。忍心丧德。恬不知愧。此不为也。非力不赡也。可而人而不如鸟乎。此固可哀也已。
文山集卷十(完山 李载毅汝弘 著)
 杂著
  
万殊一本铭
洪濛未判。一理浑然。俯仰无际。冲漠无眹。就其形上。强名太极。分阴分阳。两仪自立。不离不杂。一阖一辟。二变为五。水火金木。真精妙合。万物生生。乾男坤女。变化无穷。通者塞者。偏者全者。浊者清者。粹者驳者。飞者走者。动者植者。形形色色。林林丛丛。凡有生气。莫不赋性。孰主张是。无极之翁。统体各具。万而归一。
文山集卷十 第 148L 页
譬之于月。万川一月。譬之于贯。万钱一贯。合散虽殊。显微无间。民吾同胞。何物非理。推溯原头。理一而已。
次陶靖节归去来辞
归去来兮。我有林庐胡不归。秋气憀慄入庭树。与宋玉而同悲。嗒掩卷而三叹。悔积躬而曷追。矧薄俗之难陈。浑谷是而臧非。慨无人之知心。愿及时而拂衣。膏吾车兮秣吾马。望故山之翠微。争秀竞流。势若追奔。指点垄邱。其下衡门。携筇出迎。父老尚存。载烹芋栗。或备肴樽。感情味之勤馈。日相对而好颜。惟饮啄之自适。亦余心之所安。抚半壁之图书。喜乐意之相关。鱼之跃与鸟飞。总自得于静观。哀人事之易变。怅水流之不还。攀幽桂而木食。与硕人而盘桓。归去来兮。乐莫乐兮优游。欣初服之卒返。愧前日之妄求。溯往哲而尚友。听课子而忘忧。天既饷我以清閒。甘独处乎田畴。采东篱菊。棹山阴舟。忽感目而兴怀。记某水与某邱。爱桑柘而敬止。拜松楸而涕流。送馀生于林泉。神所怡而身休。已矣乎。富贵荣华皆有命。不如溪山长相留。胡为乎营营未归之。孤唱和者寡。糜友与为期。安吾贫而守拙。或薪樵而耘耔。抱明月而论襟。挹清风而题诗。惟君子之显晦。素位而行无所疑。
文山集卷十 第 149H 页
封花王诏
青帝若曰。辟草莱而任土地。曰嘉乃功。披荆棘而立朝廷。爰册徽号。何彼秾矣。亦足王之。惟卿系出洛阳。素有繁华之姿。宜乎众人之爱。香闻天下。兼得富贵之相。冠于百花之中。风流悠扬。恍如公子王孙之设绮筵张绣幕。态度浓艳。依然玉女素娥之倚纱窗捲珠帘。正当暮春之时。初发两种之色。玉葩争洁。还嫌每棠之无香。锦蕊斗红。羞伴桃李之献媚。惟厥美之最贵。岂众芳之能当。玆命册卿为王。是所谓宁有种乎。庶可曰拔乎萃矣。环深丛而奠基。土阶三等。披香枝而开殿。木德元年。嫣姿映霞。玲珑罘罳之帐。娇容夺日。妆点锦绣之宫。芙蓉苑中。时接君子之白。沉香亭北。长侍贵妃之红。蝶使来朝。摇摇翠华之引路。蜂王入贡。屹屹御榻之临阶。满园芳菲。咸囿雨露之泽。出门警跸。半接莺燕之啼。葵藿倾阳。表丹忠于卫国。蔷薇有刺。施薄谴于出墙。身被绛纱之袍。可使南面。头戴珠饰之冕。分付东风。叶兮满枝。愿春风之长在。花而不实。恐夏曰之先萎。姚黄魏紫之同根。无非玉叶。芍药凤仙之争绽。犹是花奴。经百岁而流芳。千片红雨。殿三春而饰彩。一朵彤云。故玆诏示。想宜知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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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系漫录
天地之数五十有五。而大衍之数五十。其数不同。一可疑也。衍之为言衍也。本数是五十五。演之反为五十。二可疑也。晦翁曰。河图中宫。以五乘十。盖河图五宫。生成之功用一也。独取中宫以五乘十。而四宫则不用。何也。况此章之首二章。又改定移置。则此二章数字。必与大衍之数之数字。其义相贯。而只取中宫而舍其四宫。则首二章换置。似无意味。三可疑也。且蓍百茎。筮者只取其半以为用。而其馀五十茎。则无所用。蓍。神物也。何乃虚生无用之五十茎也。四可疑也。以余推之。大衍之数五十也。其用四十有九也。总之为九十九也。盖天地之数相联属。而演数之。则一与二为三。二与三为五。三与四为七。四与五为九。五与六为十一。六与七为十三。七与八为十五。八与九为十七。九与十为十九。总其数恰满九十九。又就九十九之中。只取其奇零数一三五七九。一三五七九以为用。则恰当四十九之数。皆此零数皆奇。奇者阳也。阳则有用。其馀五个十皆偶。偶者阴也。阴则无用。寔符大衍五十之数。而蓍草百茎。除其一。以为反椟之策。另置五十。以当大衍之数。只取其四十九茎。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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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揲扐之用。则其数相符。不其神乎。一与二为三。二与三为五。既以一二数之。又以二三数之。此非正数而演数也。演。衍也。所以为大衍也。又曰。大衍之衍字。犹衍文之衍。以其五十数之无所用也。盖无用则似衍也。